作者：小野
昨天，我被朋友圈里铺天盖地的 ERC-4907 和 Double Protocol 刷屏了。
作为一个从事 NFT 相关开发工作的以太坊社区开发者，笔者非常关注 NFT 生态相关的最新发展，因此在获取到该消息的第一时间，在好奇的驱动下，便对其定义的标准和具体实现进行了一番研究。然而，笔者在深入探究的过程中，碰到了几点疑惑。
首先，什么是 Double Protocol 和 ERC-4907
Double Protocol 是一个基于以太坊的 NFT 租赁协议，NFT 的所有者可以通过该协议授权自己的 NFT 给租赁者使用，而 NFT 本身无需被转让。由于这种特性，Double Protocol 可以实现无抵押的 NFT 租赁。该协议可以支持所有 ERC-721 NFT，支持分租等具体 NFT 租赁场景。
NFT 租赁，这是一个真命题吗？
随着 GameFi 和 NFT 的发展，NFT 被用于越来越多的场景，被赋予了更多的用例。我们看到 NFT 从单纯的头像小图片，发展到承载更多的接近于现实世界的功能与用途，也就是所谓的“Utility NFT（功能性 NFT）”，这就好比汽车可以开，房子可以住。NFT 越来越接近于现实世界的”商品或服务“。而一个商品除了可以买卖（发生物权转移）以外，当然也可以通过租赁来实现使用价值的转移。所以笔者认为，NFT 租赁这一场景不但站得住脚，而且未来将会越来越扩大，并且场景会越来越具体，就好比我们时间线中的租车、共享汽车、短租房等等。
然而，在详细阅读 Double Protocol 以及 EIP-4907 文档的过程中，笔者发现了几个问题，并且不禁对于该协议的原创性，可使用性和可靠性，产生了一些疑问。本文仅提出笔者发现的疑问，并欢迎整个加密社区对此进行更广泛的讨论：
疑问一：ERC-4907 协议是否不完备
ERC-4907 在 ERC-721 的基础上增加了名为 user 的用户权限，该权限具有一段有效期，NFT 的持有人和被授权的人都可以在任意时刻对 NFT 的 user 进行设置。不难理解，ERC-4907 拓展了一个新角色并以此来记录 NFT 的租赁人信息，但租赁人本身不具有任何权限，其权限由支持该 NFT 的应用自行赋予和定义。
这是一个思路上比较灵活的方案，但以此来实现租赁的功能，依然存在非常多的问题。在 ERC-4907 的实现里，User 的信息会在每一次 transfer 时被重置，且 User 随时可以被 NFT 的持有者或者已授权的人设置或更新。如果我们把设置 user 的行为视作租约的签订，那么随时可以更新 user 的行为就意味着这一租约是可以随时被破坏的，这显然侵犯了租赁人该有的权益，并且为整个租赁关系带来很大的不确定性。在这样的前提下，即租赁合约随时可以被改动的情况下，租赁期限（expires）已经毫无存在的必要性。
对于这一问题，社区中也有人提出。对此，ERC-4907 的发起人回应道，真正的租赁功能需要再通过一个租赁合约来实现。
也就是说，ERC-4907 协议本身不实现租赁功能，在进行租赁时，还需要引入一个应用级别的租赁合约。如此，笔者对 ERC-4907 协议本身的完备性提出质疑。如果这套协议本身不是一个完备的协议，无法在用户和应用之间直接实现租赁功能，必须再有一个应用级别的合约介入，则这套协议不能称为真正意义上的协议。此外，即使在这种情况下，expires 依然是一个无存在必要的信息，看起来这更像是以一种强耦合的方式，把一个应用级产品可以实现的字段信息，记录在了协议里。
疑问二：以太坊社区中已有人提出高度类似的提案
为了解决上述疑惑，笔者对此进行了一番搜索。在寻找资料的过程中，笔者发现两个与 EIP-4907 设计思路高度相似的提案。第一个是 AFKDAO 项目的 ERC-4610。该提案提出在 ERC-721 的基础上拓展一层名为 delegator 的角色，并通过租赁合约最终实现完整的租赁功能。据信目前有超过 30 个游戏项目采用该协议。
图为 ERC-4610 技术文档基于游戏用例给出的技术示意
在 AFKDAO 项目中，笔者也找到了符合 Double Protocol 描述的特性“与 ERC-721 完全适配，无抵押，可分租”的应用实例，这就是 AFKDAO 中采用 ERC-4610 协议的 Aggregator。
Aggregator 的用途主要是允许游戏 NFT 的所有者将 NFT 以无抵押的方式授权给租赁者，并且可以直接获得游戏 P2 E 收益的分成。该应用于 2022 年 3 月上线，根据链上记录已有相当数量的交易完成。
EIP-4907 提案实现租赁功能的方式，以及用 WNFT 向前兼容的方案都与 EIP-4610 提出的方案如出一辙。这让笔者好奇二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借鉴？对比二者提出时间，EIP-4907 在 22 年 3 月提出，EIP-4610 在 21 年 12 月提出（读者可自行查阅：https://GitHub.com/AFKDAO/EIPs/blob/master/EIPS/eip-4610.md）。
关于这个问题，笔者在一篇文章中找到了相关的说明：
Double Protocol is not the first of its kind to utilize the Dual-Role model to separate the usage and ownership of NFTs. Nevertheless, the team noticed a lack of consensus on naming and implementing the Dual-Role mechanism, which makes collaboration difficult. This is why Double Protocol proposed EIP-4907.
由此可见，ERC-4907 的提出者借鉴过其他同类型协议的设计，但因为名字的命名不同，选择自行提出了 EIP-4901 提案。
第二个是 EnterDAO 的 EIP-4400，协议的核心思想与 ERC-4907 一致，于 21 年 10 月提出。EnterDAO 提出了两款产品：LandWorks 和 MetaPortal。值得一提的是 LandWorks 与 Double Protocol 一样，选择了从 Decentraland 租赁开始入手。并且也有一个与 Double Protocol 相同的土地地块 P2 P 租赁市场。
同时 EIP-4400 也是目前笔者能找到的最早提出以权限拓展的方式实现租赁的提案，也是目前以太坊开发社区中讨论活跃度最高的。
疑惑三：提案讨论是否充分
对于 ERC-4907 协议完备性及其实现存在诸多考虑不周的问题，笔者也尝试在社区中寻找相关的讨论。但结果出乎意料，关于 ERC-4907 的讨论非常少，笔者也在这个过程中注意到另一问题：EIP-4907 提案从提出到审核通过进入 final 状态，仅仅用时三个月。
熟悉以太坊社区工作效率的朋友都知道，这个时间快得有些不符合常态。举几个例子，ERC-1155 从提出到进入 final 用了 12 个月，ERC-777 用了 18 个月，ERC-820 则花了 15 个月。
对此，笔者感到甚是疑惑。在提案通过前，社区中就有人对这一提案提出了包括关于 user 的命名是否足够清晰等等问题，但没有得到回复和响应。整个提案似乎是在一种没有充分讨论和验证的情况下进入 final 状态的，这多少显得有些匆忙了，不太符合对于以太坊提案需要社区反复讨论、battle、修改的一贯认知。
笔者认为，EIP 协议讨论沟通的过程是与社区建立广泛共识的过程。广义上来，协议总是建立在共识而非提案状态的基础上。而像 ERC-4907 这类如此仓促通过的提案能否建立起广泛共识还有待考察。
结语
NFT 租赁无疑是未来 NFT-DeFi 的重要组成部分。就协议而言，EnterDAO，AFKDAO，Double Protocol 都是这一领域的先行者。但就开发者层面而言，实现互操作性的前提是协议的一致性。如同 ERC-721 和 1155 这样高开发者共识的协议开启了 NFT 的大规模应用一般，笔者希望这三个项目的开发者可以达成某种程度的协同，完善出一个统一的、高可采用性的 NFT 租赁协议，而不是各自为战，让 NFT DeFi 又回到当前 GameFi 项目那样“一个项目一标准”的老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