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伦敦政治经济学院/JICB
作者：Charles A.E. Goodhart，Independent Economist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几十年中，现金货币的使用开始了长期的下降趋势。由于支付技术的创新，这种情况预计将持续甚至加速。但令人惊讶的是，近年来，在大多数国家中，此类使用占GDP的比例不再下降，反而急剧上升。本文以2008年金融危机为例进行原因分析。中国人民大学金融科技研究所（微信ID：ruc_fintech）对论文核心部分进行了编译。
综述
大多数发达国家中，现金货币使用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百分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达到顶峰，然后开始了长期性的下降趋势。美国、英国、欧元区和日本的数据如图1所示。这一下降主要归因于支付技术的创新和改进，例如，银行账户和支票的使用越来越多，其次是银行卡（借记卡和信用卡)，现在是电子交易(互联网/移动电话）。就任何人对现金货币支付的看法而言，它通常被视为过时的遗物，其生存在很大程度上是对不熟悉刷卡与PayPal支付的老年人的一种友好。随着这一代老年人的离去，我们将会进入一个新的支付体系：现金货币——纸币和硬币，主要是纸币——将会逐渐消失。
Amromin and Chakravorti (2009)有着如下的引言：
“除了很小的交易外，金钱将不再是一件有形的事物。”（《福布斯》1967）
“现金和货币的使用将大幅下降。” (Flannery和Jaffffee 1973)
“现金是肮脏、低效和过时的。” (Gleick 1996）
“现金时代的终结。”（《经济学人》2007封面页）
就按照这些思路所做的思考而言（即相对于GDP而言，现金持有量将继续下降），我们错了。在本文的第2节中，我们表明，在许多发达经济体中，货币使用率（占GDP的百分比）在1980年代中期/ 1990年代初期停止下降，然后在一些国家中开始上升。
几乎所有替代性交易技术都是以银行为媒介的，即支票付款，借记卡/信用卡等。银行可以而且确实会破产，而只要这种形式的政府得以存在，政府的责任就仍然有效（通常是法定货币）。因此，当人们普遍关注银行作为一个集团的信用价值时，便从银行存款转向现金收入，正如美国1929-1933年间的大萧条时期。
在一个有说服力但暂时的例子中，我们在2008年第四季度分析中所包括的大多数（但不是全部）国家的货币持有量激增。但是，这种紧急的恐慌很快被中央银行的激进的，通常是非常规的货币政策制止了。正如我们在第3节中所展示的，这种意义上的平静很快得到了恢复，从银行存款转向货币的转变，即货币存入比的提高，既没有持久性，也没有持久性。几乎与1929-33年大萧条时期的美国一样极端。在随附的简短论文中，我们将比较2008-09年C / D比率与1929-33年发生的比率，其中我们主要关注美国和英国。
虽然到2009年第四季度，2008-2009年金融危机的影响基本上从我们的时间序列中消失了，但这并没有阻止货币使用的持续上升趋势。事实上，在一些国家，如美国、澳大利亚、韩国和瑞士，这种上升趋势变得更加强劲。这是有实际的政策相关性的。零下限(ZLB)到（无风险）利率是由持有金融资产的代理人将其转换为零收益货币票据的能力引起的。最近货币使用的急剧上升，特别是高面值纸币的使用，可能是这一现象的一个征兆。我们研究了利率与货币使用之间的发展关系。我们的特别重点是审查现金需求的利息弹性是否随着利率下降到零下限和更低的范围而增加，进入负领域，即这种弹性是否具有潜在的非线性。
除了零收益特征外，货币的另一个关键特征是它是匿名的、持票的、票据的。这使它成为那些不希望他们的交易被记录、更广为人知和能够被用来作为对他们不利的证据的人所选择的支付机制。由于黑色经济（非法交易)和灰色经济(如果记录和征税将是合法的交易，但以现金匿名交易以逃避税收，再加上一些低信誉活动）不是按设计记录的，因此很难估计有多少未付货币被用来促进这种违法的交易。比特币等加密货币也正在成为黑色经济的一种选择媒介，并可能越来越多地被青睐于勒索、绑架、制裁逮捕、毒品走私等活动中的现金，因为它避免了对实物拾取的需要。
货币使用的意外回升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几十年稳步下降之后，货币使用在一些主要国家，如美国和英国的国内生产总值中所占份额开始稳定，在1980年代中期/1990年代初期，然后在1990年代开始逐步上升。这种稳定和逐步上升是在支付技术不断迅速发展的情况下出现的，这本应进一步减少纸币和硬币的使用。例如，在此期间，借记卡/信用卡进行的消费交易数量激增。在金融危机后时期，信用卡交易的数量继续急剧上升，数据显示，欧元区和英国人均银行卡支付分别从2010年的62.5，140.3增加至2014年的80.1，201.4。
在大多数发达国家，在危机前的十年里，货币使用量下降或小幅上升，尽管欧元区是主要的出口国，可能是因为欧元的引入大大增加了它作为一个价值商店的国际吸引力。自上世纪90年代初房地产泡沫破裂后，日本的货币使用量继续迅速上升，这是自经济放缓以来趋势的延续（尽管速度较慢）。主要驱动因素可能是利率下降（自1995年底以来一直接近零）、价格下跌和对银行稳定的担忧。在这十年的早期，在持续的银行危机中，它的货币与GDP比率特别大幅上升，尽管在大金融危机(GFC)发生前的不久，货币与GDP比率大幅持平。货币使用的增加，特别是自全球货币基金组织以来的急剧增长，是由高面值纸币的急剧增加所驱动的（见图2）。
衡量金融危机中的公众恐慌
世界各地的货币当局确实从美国1931-1933年的惨痛经历中吸取了教训，认为制止银行恐慌和防止银行系统崩溃应该是他们的责任和义务。正如当时的美联储理事本·伯南克(Ben Bernanke)在一次纪念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2002年)的会议上所说：“让我稍微过度使用用我作为美联储官方代表的地位来结束我的谈话。我想对弥尔顿和安娜说：关于大萧条。你说得对，我们做到了。我们很抱歉。但多亏了你，我们不会再这样做了。”事实上，在大金融危机期间，各国央行以多种方式支持了金融体系。特别是，他们向银行系统注入了大量额外流动性，利率降低到零下限，随后实施了更多的量化宽松(见Ashworth，2013年，国际清算银行，2016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13年)；他们扩大和放宽了获得最后贷款人的机会，在短期市场失灵的情况下，他们成为最后手段的市场制造者；他们与财政当局合作，在雷曼兄弟(LehmanBrothers)倒闭后，防止大型、具有系统重要性的银行再次破产。
这种强有力的反应，现在已经有了充分的记录，这意味着最初的恐慌是相对短暂的。为了捕捉它的开始，持续时间和强度，一个理想的需要每月的数据。我们这里的度量是C/D比率的变化。我们使用的数据水平和每月和三个月对三个月的变化，这些比率的选择发达国家（见图3图4）。我们关注的主要国家/地区是美国、英国和欧元区。
结论
在支付技术（纸质支票、借记卡/信用卡，以及后来的电子数字支付）的技术改进的影响下，货币使用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几十年中经历了长期、持续的趋势下降。而相当令人惊讶的是，从1980年代末/1990年代初开始，这一下降趋势在一些发达国家结束，然后逆转。此外，自全球货币基金组织结束以来，大多数国家的货币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率大幅上升，瑞典是主要的孤立国家。
1929—1933年，美国的货币存款比率大幅上升，因为公众担心他们的银行是否安全。在2008年，在雷曼兄弟(LehmanBrothers)破产后的第四季度，几个主要发达国家的C/D比率也出现了类似的上升幅度，但它是短暂的，而且很快就逆转了。
相反，我们记录了最近货币与GDP比率上升的两个主要原因。第一个原因是替代资产持有，特别是存款的名义利率急剧下降。我们再次确认了先前关于需求的显著（负）兴趣弹性的发现。我们对这种弹性是否随着利率（如银行存款利率)接近于零而增加(非线性）的研究有些不确定。在我们的分析下，这些国家出现了一些这种情况的迹象，但现在确定还为时过早。然而，利率下降对货币需求的估计影响还不够大，无法解释近年来货币与国内总产值比率大幅上升的原因。因此，我们将研究这是否可以解释它作为影子经济（黑色和灰色经济)中的匿名支付手段。然而，随着近几十年来大多数主要发达国家的犯罪率急剧下降，我们怀疑可能存在的黑色经济增长强劲。
我们使用货币需求方法来测试灰色经济变量是否有助于解释英国流通中货币的上升。这一方法在早期的研究中得到了普遍的应用，但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失宠，因为主要货币——美元和欧元——在国外被广泛持有。但英镑不受外国控股的影响。有高价值面值货币的货币，如瑞士法郎、欧元和美元（$100美元)，也将用于黑色经济目的(例如毒品、恐怖活动、人口走私)，但这种可能性较小；黑色经济近年来可能没有很大的增长。我们证明，流通中的货币对灰色经济代理、自营职业占总就业的比例、增值税税率和逃避税收的香烟消费有显著的反应。
因此，我们的研究支持英国灰色经济可能在增长的观点。尤其是在2008年金融危机的余波中，在传统企业劳动力需求疲软的情况下，存在传统就业形式的增长以及间接税的增长。
